第十海洋

人间五十年

【锅虎】时也命也


  他出生在96年的年中,刚刚沾染热气的五月,阳光里潮湿的地面被蒸出水汽,暴风雨也扑不灭他眼里的光。而他相错了两年,鞭炮里点起第一声啼哭,皑皑白雪上脆生生的响,他说要让世界听见我们的声音。

  相差的两年,他可以比他多吃两年米饭、早去两年学校,还能多打两年游戏。如同某一个不可捉摸的隐喻,若干年后他没能握住他的手,才发现时间跨度横亘在他们之间,具象化成一段追赶不及的距离。



  

  彼时他们刚刚见面,训练赛结束选定他们是首发中野。终于见到面了,李元浩心想,“我是财神。”他伸出了手,但不是想握手。

  “啊?”刘世宇叼着棒棒糖楞了一下,“我还是土地爷呢。”

  “中路财神。”村里来的小土包笑得见眉不见眼,也许是他本来就小眼睛的缘故,刘世宇这才反应过来,行吧,只要吃东西就可以装作不尴尬。



  

  他们拿下第一场胜利的时候,刘世宇伸出手,李元浩抬头看了一眼,心里在想这么激动干嘛又不是没赢过,手上已经抬了起来,掌心相合一声响,紧接着刘世宇看似瘦弱的手臂稍一用力,李元浩整个人被带到他身旁,第一次见面没能完成的拥抱,结结实实的撞上胸膛。

  仔细想想,也没过多久。



  

  后来。

  

  后来他们一起经历过了太多,所有人都看见他眼里的光,听见他的声音。但是他把他落下了,在去过全明星、去过亚运会之后,他对他说,我要休息一下;他们对他说,你要和新的队友配合。

  刘世宇翻开网站上的旧视频,李元浩直播RANK被抓到心态爆炸,愤愤地抠指甲,他的中单奶音软乎乎的带着一点委屈,要是香锅在就好了,妈的,香锅在一定会帮我蹲他的。

  现在呢?直播里他们的新队友喊着虎哥虎哥,给他蓝帮他推线,事无巨细,比起刘世宇还不会跟他斗嘴。



  

  李元浩和回来北京拍摄的刘世宇见了面,他们好像很久没有见,所以他叫住他。

  李元浩怕黑,刘世宇以前都按着他睡觉时间结束训练,一起回寝室,也不在外面乱跑彻夜不归;李元浩还小,屁事多,刘世宇就听他讲故事讲心里话;李元浩不太认路,比赛结束想和新朋友友好交流,刘世宇远远站着等着把小中单领回保姆车。

  他还有好多话没跟他说,所以他叫住他。

  他心里想,不要走,哪里都别去。却不曾想,“想走就走吧。”李元浩说。

  

  刘世宇看了李元浩一眼,从楼梯底端到顶端的距离只有十五步,只要他走上去,就能握住那双他再熟悉不过的手。可他只是看着,无端想起以前玩的一款MMORPG里,一个NPC常常念叨的台词。



  

  “时也命也。”



  时也,命也。

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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